Clutch前傳
─在時間的洪流中
嗯……
我家的小寶貝很厲害呢!
看著她奮力朝滑梯下,向上爬去的賣力表情……
──她真的跟你很像唷!
──一樣的不顧一切,就算會摔倒,只要是決定了就不後悔去做。
輕輕的……風兒吹起了嫩綠的裙擺……
隨著風揚起的燦亮金色髮絲,湖泊般深幽的綠色眸子閃著笑意……
我的小寶貝,在滑梯上方朝著我揮手。
「媽咪!妳看妳看,我終於爬上來了耶!」
──很驕傲呢!
──就像你完成了極力想完成的某事時當下的喜悅,掩不住驕傲的神采。
我只好微微一笑,像我一直都會對這樣的你作出的回應……
「小心別跌下來哦!」
「不會啦,我站得很穩!」
咯咯笑著,和你一樣毫不掩示的笑,小寶貝這樣說著,然後繼續著她的「冒險」。
腦中思緒飄回了當初你說你要離去的那一天……
雖然是告別,卻一點也不傷悲。
『對不起,我還是必須離開……』
那天你輕輕將我擁在懷裡,雖然看不到你的表情,卻聽得出你話中略帶的哽咽。
──其實不要緊的,我一直都明白。
『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請不要掛念。』
拍著你的背,不是安慰,只是我都了解。
──我們身上都有各自需要背負的責任。
『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你只要安心的去做就好,而我會在這裡當你累的時候可以休息停靠的避風港。』
──這是我的承諾也是保證。
草草將你趕上讓你離開我,可以放心去飛的運輸機,我給了你大大的笑臉。
『我會回來的……』
臨走前,你開口說道。
『那麼,我會等你。』
──所以請你放心的做,不要掛念。
許久不見,我只能藉著電視,看著你那越發沉穩的臉。
──你變帥了唷!
那是你在我身邊時,我所無法看到的樣子。
果真是「認真的男人最帥氣」嗎?
我好像開始懂了隔壁家那些婆婆、阿姨們對你的形容語的意思了!
──我是否該慶幸,當時並沒把你強留在身邊呢?
抱歉,只能抱歉。
我離開了……
為了我的小寶貝,我只能離開。
──我不會將你束縛住,我只希望你安心的做你想做的事。
在你離去的那一天午后,我留下一封信,抉別的信,跟著你的腳步走了。
所以你再也無法從冰冷的電視裡看到我。
那是我最後一次的自私任性,雖然我每每在電視上看到那個接替我位子的人,就有想哭又感動的衝動。
──我離開了愛我的人,帶著我的愛悄悄離開。
──留下愛我的人,在下一秒擁抱了另一個我愛的人。
我家的小寶貝真的很厲害唷!
她跟你一樣很聰明,有時候連我都會被她的鬼靈精給累整呢!
──只有這一點,我想小小的抱怨。
──以前我好像也時常被你的小聰明整的亂感動一把!
回想起來,那時候離現在真的好遙遠了呢!
那段有你陪伴卻忙碌的日子……
當時的我還只是個不畏挑戰的莽撞丫頭……
很多事都懵懵懂懂……
想你和那個最愛我的人三不五時就對著我嘆氣,一臉怨容的說道──
『唉……為什麼一個女孩子的神經可以粗到這種程度呀?』
每每聽到,我都很生氣!
真的在當時弄不懂狀況的情況下,我會大聲的吼罵回去,然後追著你們打。
你們就一邊笑,一邊鬧著逗我。
可是你卻又會在無人的時候,一臉寂寞的問我──
『妳真的不瞭解嗎?』
不是我要說……既然知道我神經粗,那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呀?
直接說了,或許就不必痛苦半年多的說……
你居然有辦法忍半年再把那句話告訴我……
而且還讓我瞬間知道──什麼叫「寂寞」……
──好奸詐的人呀!
我只能在心裡面偷偷的罵,那次你讓我哭了好久……
──不過還好,我也讓你手足無措,那這就先扯平吧!
我的離開是對還是錯呢?
為了我愛的小寶貝,我留下了愛我的人……
中間過了幾年?
小寶貝從小baby到現在一天一天的慢慢長大……
我也在離開之後學會了很多很多的事……
──總覺得自己也長大了不少。
或許當你再見到我,會很不相信現在的我是你認識的我吧?
──可以很趾高氣揚的告訴你,我也是能像你一般穩重的唷!
其實,你這裡的風很涼……
就跟你在我身邊時,在我生長的世界那裡的風一樣涼……
──你能相信嗎?其實我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只是你沒辦法看見。
找了一塊舒適的大石頭輕輕的坐下來,我脫下腳上的束縛,看著天上的藍天。
澄藍,今天天氣預報說的,今天會是個溫暖的太陽天。
看來,到這裡閃避眼目的幾年,我也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方式了嘛!
──習慣真是世界上最簡單容易的事了……
──因為我也習慣了沒有你陪伴的日子。
什麼是「想念」?
每當無事時就會憶起……
很多很多的。
──快樂也好、痛苦也好……我們都經歷過。
現在那些回憶都成了我最珍貴的寶物。
而我也很習慣用回憶來去快樂的生活……
──為了我的小寶貝,我要永遠保持笑臉,她是你送我的最後一個禮物……
──必須要好好的珍惜,就像你對我一樣。
風輕輕吹著,小寶貝這次轉移了陣地,向旁邊的鞦韆伸出了她的魔爪。
隨著她身體擺蕩的弧度,鞦韆越盪越高。
──她真的很喜歡「冒險」呢!
──就跟你一樣,喜歡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
──還好呀,她有我好好看著。
幸好她還不像你,喜歡跟命運賭命,害我三不五時就要擔心下一秒會不會失去你……
看啊,你還真是罪過,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會擔心的呢?
──現在還是擔心,不知道你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你總是一昴起來就稟著一股勁的做事情。
不過想這些好像是多餘的吧,電視上的看起來還是那麼容光煥發……
你身邊的人應該會代我好好照顧不會照顧自己的你……
有一個把你視為「對手」的那個人在嘛!
我想他不會讓你虐待自己的。
──那麼,我可以放心嗎?
眼皮有些沉重的揉揉眼睛。
沉靜,其實在這裡生活的感覺就像你在身邊時,一樣的安心……
伸個懶腰,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緩緩的將鞋子套回腳底,慢慢的起身站起,朝著我的小寶貝走近。
「媽咪?」
湖綠的眼眸睜著大大的看我,我輕輕的微笑。
「該回家了唷……」
揉了揉她的頭髮,她倒是很聽話的跳下鞦韆牽著我的手,跟著我的腳步……
踩在有些溼軟的草皮上,手牽著手慢慢的走。
──像你害怕我會跌倒一樣的牽著……
踩著回家的腳步,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小寶貝會像以前的我,在這段時間裡說著她的心情。
──而我會像你,靜靜的聽……
然後就跟以前的我們一樣,有說有笑的回到家裡……
風……很涼……腳步,向前。
就這樣靜靜的走……
blog首發2005/0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