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eamily
「咦?」
起因是從一句提問開始,在沉靜的夜裡,從這世上與自己最親近的其中一個人的口中吐出。
那天,是他千里迢迢的從宇宙的另一頭回來的日子,臉上帶著熟悉的笑,看上去煞是醉人。
但是他提出的問題令人錯愕。
她先是瞪大了雙眼,張大嘴,腦袋亂轟轟的無法組合。
只能想著──為什麼他會突然問起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啊?
抱著棉被,忍不住睜著琥珀色的眼瞳微笑反問他的動機,他卻將眼神飄往別處,答了一句: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問問而已。」
男性來說略顯蒼白的臉頰浮起一抹可疑的紅雲。偷偷地暗自竊笑,不點破他的口是心非。
「哼哼!」
她瞇起眼,盯著他。
他看起來有些不安的吞了口口水,一臉防備。
「為什麼妳笑得好像有什麼不良企圖似的?」
或許不能怪他會如此「惶恐」,說實話,也實在是自己的前科累累。
看到可愛的東西就想玩弄欺負,真的只是她的惡趣味。
雖然今次其實沒有多想什麼,不過看到他這等反應......還真是在臉上寫著──「請來玩弄我吧!」──之類的,讓人想不逗逗他好像都顯得有些困難。
總覺得自己像隻盯著無辜小魚的獵人,忍不住揚起嘴角再賊笑個兩聲。直直看著對方那明顯越來越害怕的表情,狠狠朝他撲了過去!
......
一直都很喜歡做些危險動作讓他傷腦筋,或許這是一種變相的撒嬌方式,篤定了他會毫不考慮的接住,所以喜歡橫衝直撞的朝他懷裡撲。
雖然每次都會看他一臉鐵青的蹙起好看的眉頭,但是也因為知道,只稍吐個舌,對他磨蹭兩下,他馬上又會一臉拿妳沒辦法的摸摸妳的頭,所以就一直靠著這點把他吃得死死的。
「嘿嘿......」
輕笑個兩聲。果不其然又看到他一臉受到嚴重驚嚇的表情。
兩個人一起摔到柔軟的床舖上,眼睛骨溜溜的看他。他顯得無奈又沒輒。
搔搔頭,最後只得用著平板又可憐兮兮的語氣說道:
「妳一定要這樣訓練我的反射神經嗎?如果哪一天我神經沒搭上線,妳一定會摔個鼻青臉腫。」
不知道是不是賭氣,他故意說得有些恐嚇意味,不過怎麼聽,他的語氣就是有那麼一點氣噓。
咯咯笑了笑,並不是很在意他小小的抗議,只是自顧自的趴在他身上看著他。
「嘛,阿斯蘭很在意嗎?」
忍不住問。
這個傢伙一直都是個會記恨的大醋桶,常常能面帶微笑的暗自吞下好幾加崙的醋。儘管一直都不說,卻常常能看到他在她撲抱了雙生兄弟後,藉機支開她,請她可愛的手足到偏僻的角落「喝茶」。
──而往往兩人喝完茶,他和她那個雙生弟弟都會暗暗的摀著腹側齜牙咧嘴。
「什麼?」
對方看起來有些摸不著頭緒。湖綠色的眼眸愣了愣。
「嗯,就是你剛剛問的問題呀......你很在意嗎?」
卡佳里覺得自己的內心在狂笑。
──為什麼有這麼可愛的人會問出這麼呆的問題呀?
她無法理解。
「那個唷......」
阿斯蘭似乎終於聽懂了。他伸手抓了抓頭,一臉正經。
「怎麼看都會覺得你們怎麼看怎麼曖昧咩......」
語氣感覺有些酸,不過聽在耳裡卻有些高興。
雖然那個問題真的可愛到讓卡佳里想抱肚子狂笑打滾。
但就是因為他很少承認自己真正的心情,所以當他明白的表達出來的時候,才會這麼想逗他吧?卡佳里想。
「你有看過哪對雙胞胎亂倫的嗎?」
努努嘴,她忍不住動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妳沒讀過歷史課本哦?」
咬牙。他顯然不接受被丟回來的問題答案。
歷史很多傳記都記載親血親近親結婚的,拋這答案是想唬弄他哦?門都沒有!
「噢,那換個說法。你認為我會對那個呆呆的笨弟弟有超出手足之間的感情嗎? 」
她又問。
只見,他突然撇過頭,一臉哀怨。
「很多時候,有!」
非常非常認真的語氣,還時不時地回頭用那雙醉人的綠瞳做無言的指控。
每次都愛在他面前跟他兄弟玩親親,這叫沒超出「手足之情」?!
──他都沒這麼好的待遇!
卡佳里瞇眼。
不知怎的,很想打他,所以,動手搥了他一記。
阿斯蘭吃痛的哀呼一聲,轉頭過來瞪人。
「我只是陳述事實嘛!」
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哪個牌子的醋,語氣酸得徹底。
「笨、蛋!」
忍不住伸手用力扯他的臉頰。
卡佳里不明白,到底,他是真的不明白她的心意呢?還是故意忽略找碴?
「再怎麼樣,弟弟都只是弟弟啦!我才不要一個一天到晚發呆耍楞總是讓人擔心的傢伙當你的情敵!」
聳聳肩,她不客氣的吐槽。
半報復性的將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壓,卡佳里動手撥開遮住他眼睛的黑色碎髮。
沒多說什麼的任對方毛手毛腳,阿斯蘭空出了一隻手,將之放在她的腰際。
「你說,煌有哪一點可以讓我忍不住看到他就想揍他嗎?」
頂多讓人想狠狠踢他兩腳而已,真正會讓她想扁的只有眼前的這隻小白鼠好不好?
卡佳里瞇起了琥珀色的眼睛,往他頭上拍了兩下。
嘟嘴。
「妳現在揍我我可以解讀為妳想把我休掉嗎?」
「......」
低頭狠狠咬他一口脖子。
而後,被一記天外飛來的枕頭給悶了呼吸三秒鐘。
「阿斯蘭‧薩拉──!」
不留情的撲上去扁他,他則是哈哈大笑。
暴走。
「要正視自己的心意唷,卡佳里。」
將唇貼在她的耳畔邊,他話中有話。
湖綠色的眼眸在眼前閃了閃,微笑。
「唔......」
就很多方面來說,這人真的很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且會不惜用盡一切手段,常常令她無法招架。
該說因為是太了解彼此的個性和弱點了嗎?卡佳里忍不住一陣長嘆。
「好好,你希望我講什麼?」
有些懊惱的伸手摸了他的臉兩把,算是卡點油當精神補償。
──唔,居然皮膚這麼嫩!?
忍不住又多摸了幾下。
「就,妳對我們家『小舅子』的感覺嘛!」
手被不重不輕的拍開,某人笑得很賊。
「......說這話你不害臊唷?」
卡佳里忍不住翻白眼。
八字都還沒一撇,就已經先叫人「小舅子」?
「反正早晚的事。」
阿斯蘭很用力的點頭。
這樣笑著的他感覺真的超像一匹狼。
「都不問一下人家的意願哦?」
捉起枕頭槌他。金色的眉頭豎了起來。
「難道妳想拋棄我?」
他促狹的問道,很小人的掰過她的臉,在她的兩頰送了兩記香吻。
「......沒有。」
不爭氣的臉紅。
「那......?」
他笑的很欠打。
「......」
──可惡!這根本是色誘!
卡佳里在心裡用力指控。
「......我投降。」
懊惱。
在這個問題上,她似乎永遠鬥不過這城府超深的心機男。
「那,請說。」
微笑,他笑得很無害。
翻個身,阿斯蘭將卡佳里放到床舖的另一邊,滾來了一條薄被窩在一頭,直盯著她瞧。
只能嘆氣。
──這輩子欠他的!
卡佳里暗暗飲恨。
歪頭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滿足一下這心機男的好奇心。
......
心意、心意。
有什麼特別的心意嗎?
最多也只有這樣吧?
從最初遇見的,直至現在所感受到的。
要說對那個反應呆呆慢半拍的「弟弟」是什麼感覺?
第一印象是個一付趾高氣昂、盛氣凌人,會用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教訓人的傢伙,可是當真正接觸到,才發現他其實是個很愛哭、纖細、而且還是個會讓人擔心的人。
其實並不主動,卻會下意識的將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僅管那樣的事他並不喜歡,但憑藉著「大家需要他」的壓力,將心深處的「討厭」全都壓抑了下來。
──是個很溫柔的人。
但是那種溫柔教人看不下去,很多很多時候,都會有讓人想狠狠踹他的衝動!
......
「......其實你們挺像的,卡佳里。」
「......你想被咬嗎?阿斯蘭?」
「對不起,我閉嘴。」
「#%$^$^&%^%&^%&!」
──笨蛋!
......
第一次見面是在海里歐波里斯,那時我們彼此是完全的陌生人。
最初 ,因為聽見歐普在那裡偷偷的為大西洋聯邦秘密建造MS。
這件事,對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怎麼都不能相信,我那樣子尊重喜愛的父親,竟會允許這樣的事情。
明明堅持中立,卻做出這種明顯有違信念的事?!
為了賭一口氣,我隻身一人跑到了那裡,想一探事情的真偽。
但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讓人百口莫辯。
接下來,就是那樣了。
遇到了ZAFT軍的襲擊,然後整個海里歐波里斯的毀滅。
......
「抱歉。」
「這是你的責任嗎?」
「反正,就是抱歉啦!」
「......傻瓜!」
別將所有責任的歸咎都當成是自己該負的嘛......
......
因為自己一時發楞,害得原先要與朋友一起脫逃的煌與他們的方向錯開了。
或許,他會坐上Strike,有一半是我的責任也說不定。
那時警鈴響個不停,強奪事件的攻擊戰火逼得裡頭的人不得不趕緊逃命。煌拉著我到處找尋避難的方向,卻因為當時避難艙不夠再多容納兩個人,他將我一個人推進了原本應該要客滿的艙廂內。
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大愛」,還是打哪兒冒出的「騎士精神」,不顧我的意願,一把將我推了進去。說什麼:「就算一個人也好,她是女孩子。」自己則獨自在砲火連連的海里歐波里斯裡到處竄。
──應該,就是在那時候,陰錯陽差的坐進了Strike裡的吧?
也是從那時起,命運和我們開了一個大玩笑。
再次見面,是在光明沙漠上。
我加入了游擊部隊,和沙漠上的傭兵一起對抗當地的ZAFT步隊。
遇到他的當下,我很是訝異。
──為什麼那個少年會在那架機體上?為什麼會駕駛著那台機器?
無法理解。
從離開時,一直掛念的那個人,說自己會再找地方避難的人──居然駕駛了那台殺人兵器?!
對我來說,我難以接受。
──那小子,竟然成了地球軍?!開著那樣子只會破壞的怪物?!
他的手,一定也染上了一堆人的鮮血吧?有多少人的生命葬送在他手下?
──竟然,成了奪取他人生命的傢伙?
在一次與ZAFT軍的對戰中,我失去了我的朋友。在不甘和憤恨的心情驅使下,我忍不住朝他大吼,卻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巴掌。
錯愕。
──妳以為光在心裡想就能保護的了什麼嗎!
當時的他,冷然的像個缺少了部份情感的人,朝我激動的大吼。
我無法理解當時的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僅能呆楞在原地。
──他是當初在海里歐波里斯時那個只因為我是女孩子而不顧一切危險將我推入避難艙的男孩嗎?
腦海中不斷反覆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他看起來如此壓抑?
像是一片脆弱的玻璃,稍加一碰,便會碎落一地。
......
「明明是會偷偷躲起來哭泣的人,卻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很不可思議,對吧?」
「......總覺得我能理解煌當時的想法跟心情。」
......
我知道自己是個我行我素、粗里粗氣、個性衝動又不討人喜歡的野孩子。
但卻對那個無意間會流出脆弱的表情,又時常緊繃著臉的少年出現了莫名想接近的情感,因此不顧一切的跟上了大天使號。
在那條艦艇上了海上航行的某天想上甲板上透透氣,才發現,原來已經有人先霸佔了那個地方了。
本來只是想打個招呼,沒想到他一個人在那裡偷偷的哭,聽到我的聲音才慌張的把眼淚從臉上抹去。
那一天,或許是我們第一次在「正常」的情況下談話,也是第一次問起,他是調整者的這個事實。
其實調整者跟自然人都是一樣的吧?都有血有肉有感情。
那也是第一次開始思考。
明明是人類的夢想、明明同樣的都會為了傷心的事而流淚,為什麼調整者就非得被當成異種人不可?
可是──是他們先殺過來的,地球上的人們、海里歐波里斯上的人們、好多自然人們,卻給他們殺死了!
這樣的話,也只能自保吧?
為了活下去,所要要拿起槍,不殺死對方就是自己被殺死。
就,非得這樣殺來殺去不可嗎?
......
「或許人類都是矛盾的動物。不斷的在人群中想爬得更高更遠、想成為能夠能能人所不能的人。可是一旦這種人出現在自己眼前,又忍不住的想摧毀。」
「......這一點,我似乎無從反駁?」
......
在一次遭到ZAFT攻擊的時候,看著不斷居於下風的戰艦。
──絕對不能讓它沉了!
當時的我只有這個想法。
其實並不想要戰鬥,但是在這裡的人們每一個人都想活下去......
只是想活下去,這樣子也不行嗎?
所以不顧一切的衝進了格納庫。
總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曾經接受過完整的軍事訓練,也駕駛過「空中霸者」,那麼,為了讓大家都能活下去,也只有出擊了吧?
──不攻擊的話,就會被攻擊。所以,怎麼樣都不能夠捨棄掉唯一能夠自保的武器。
憑著這個想法,不知打哪湧起了一股衝勁。頓時間,忘了其實自己有多渺小、能做到的事,只有多少。
顧不了梅鐸中士的反對,硬是上了那一架並不屬於我的戰鬥機。
──這艘戰艦,絕對不能讓它這麼沉了!
就抱著這個唯一的想法。
──我,想保護這些人!
『看來是大小姐贏囉。上士,你就準備二號機給她吧!』
這句話,對我來說是一條能讓我捉住希望的道路。
雖然當時那位搭上空中霸者一號機的「安迪米翁之鷹」臉上的笑容戲謔得讓我非常不滿,但同時也感激他的縱容與成全。
......
「卡佳里的行動力真不是普通驚人。」
這句話實在是聽不出來是褒是貶,不過進了耳裡不可否認的是,有些小不爽。
「有意見嗎?」
不滿的回了一句,只見他一邊搔頭一邊咕噥。
雖然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如果那次我沒這麼衝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像現在一樣在這裡吧?」
伸手,有些警告性的戳了他的手臂兩下。
「哦?」
眨眨眼,湖綠色的眼眸彎了起來,露出有些狡詐的表情。
「哼哼,不然我就不會被ZAFT軍擊墜,然後遇到你啦!──或許今天會走到一起,全要慶幸我當時的衝動唷!」
這話,說完連自己都覺得害臊。
不著痕跡的撇頭,假裝賭氣。
背後傳來一陣悶笑。
有種想挖地洞把自己活埋的感覺,手肘狠狠給了偷笑的人一記暗拐。
「唉喲!」
明明被撞得可能內傷,對方竟笑得更猖狂──從悶笑變成正大光明的狂笑。
「阿斯蘭‧薩拉!」
充滿炸藥味的低吼,忍不住將臉轉回去用力的瞪他。
「再笑我就把你活埋在棉被坑裡!」
現成的「凶器」應該很好用才對。
「噗!」
他真的努力憋住笑意,一手探了過來。
「抱歉抱歉,親愛的小姐,我不笑就是。吶,繼續說。」
有些陪罪似的落了一記淺吻在卡佳里的額際上,笑得好不燦爛。
「......你到底是真的想聽還是單純吃豆腐?」
──這個傢伙!
他淡笑不語。
這篇是2006年的產物(?)(好像是)
最近幾天翻出來修~一邊寫新坑
我承認自己是被刺激到了囧
不過這篇的寫法是很久以前的了~
但是我又很懶得改(被揍)
想一路這個調調寫下去
不知道一次寫三篇文會不會精神分裂(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