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s the wind…

夕暮





沙灘上，孩童們嘻戲的聲音……

浪花輕輕拍打著赤腳踩在沙石上的雙足，海風靜靜吹撫……

夕陽的餘光灑落在海平面上，一縷燦金的髮絲微微的隨風飄揚。

調皮的風兒一搭沒一搭的，舞弄著那抹嫩綠的裙擺，

──僅僅只是背影而已，那熟悉的身影，彷彿風大一點就會不支倒地、纖細到令人屏息。



「讓你來看她，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在離金髮少女身後不遠的地方，有著一頭棕色髮絲的少年緩緩說著，話中有些哽咽。

已經過了三年，時間或許真是稍縱即逝……

抬眼，早就人事已非。

──她的頭髮長了，以往的及肩髮絲早就長至腰部，連她生平最痛恨的裙裝，都能如此態若自然的穿著……

棕髮少年的身旁，一抹挺拔的身軀，身型較他高了一些，深藍的髮絲微微飄蕩，緊抿著有些泛白的嘴唇。

「煌……」

悠悠開口，語中不知是喜是悲。

「三年前……我找到她時……她滿身是血的倒臥在血泊之中……」

話音微微顫抖，棕髮少年注視著站在海邊的金髮少女。

「醫生說，腦部是傷的最重的地方……她醒來之後……連我都不記得了……」

伸手捂住了那張因時間而日漸成熟的臉，一股濕熱的觸感自臉上滑落。



海浪拍打著赤裸踩在沙石上的雙足，少女微微敞開手，任海風隨意的撫過身。



伸出一隻手，藍髮少年輕輕拍了拍棕髮少年的肩。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找到我們的……但如果你只是為了再次傷害她的話，算我求求你……不要再出現了……放過她也放過我吧……阿斯蘭……」

無助的抬頭，紫色的雙眸有著懇求。

三年裡，煌變了不少，看著眼前從小到大的摯交，他的心情也是很複雜。

「煌！」

阿斯蘭面容有些慘白，沉聲低吼。

三年，改變的事太多──多的令他無法即時的消化。

自上次戰爭結束，ARCH ANGEL便離奇的消失，艦上的人彷彿都像從人間蒸發似的，一個一個消失的無影無蹤……

若不是無意間發現迪安卡和米蕾莉亞有私底下的聯繫，或許到今天，他都還找不到他們──他們根本是聯合起來不讓他找著！

「反正……你……都要和米亞‧坎貝爾訂婚了……這樣對她或是對我們都好呀！」

苦笑兩聲。

雖然還沒發佈，但這畢竟是PLANT上的大新聞……

「拉克絲‧克萊茵和阿斯蘭‧薩拉」這個配對，可說是PLANT上最合適的一對佳偶。

有米蕾莉亞這個情報管道，PLANT上大大小小的事，就算身處在與外界切斷聯繫的小島上，煌大概都能略知一二──當然關於阿斯蘭的事是最多的。

「那不是我的決定！」

努力壓抑自己有些過於激動的情緒，阿斯蘭的雙拳緊握。

「但是你也無力去更改，不是嗎？」

為了自身背負的「責任」，就算阿斯蘭會選擇「順從民意」，煌也不覺得奇怪。

──只是事情還沒定案之前就先幫他標上牌子，自己還是有些心虛。

「……」

阿斯蘭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沉默。



孩子們在女孩身邊追逐，似乎玩得很高興。女孩，於是，微微側著臉看著。



凝重的氣息揮之不去，尷尬在這對昔日好友身旁遊移，誰也沒有再開口……許多許多的回憶迴繞在腦海中……

最終還是阿斯蘭率先打破沉默，他想弄清楚的事，真的有太多太多……

「煌……為什麼……你們不回ORB……」

當初所有事情都結束，他迫不及待趕回ORB，卻怎麼都找不到人。

煌、拉克絲、導師和大和媽媽所住的小島冷清到像座無人島，瑪娜也一點都不肯向自己透露他們的行蹤，只能任他像隻無頭蒼蠅的到處亂竄。

他簡直快將自己弄到精神崩潰，最後還是伊薩克和迪安卡千里迢迢從PLANT來將他硬壓回去……

怎麼也沒料想到，煌會對他做到這樣的地步──狠狠的擺了他一大道。

「沒必要的話……為何要回去呢？」

煌微微一笑，笑得令人心痠。

現在的ORB有奇薩卡死撐著，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而且，在卡加里還沒恢復之前……回去只是徒增傷心罷了──他什麼事都不能做呀！

那麼，倒不如就讓他帶著她離開，這樣，他豈碼還有能力可以照顧她──他唯一的血親。

「那為什麼不和我聯絡、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阿斯蘭失控的大吼，翠綠的眼眸兇惡的瞪著他。

「告訴你就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嗎？阿斯蘭……」

絕對冰冷的語氣。

事情發生時，他是ZAFT的軍人，告訴他，他就能拋下一切嗎？

「你自己不是也說過？你回了軍隊，哪能說走就走？」

紫色的眸子沉了一下。

「你還有米亞、還有你放不下的責任……我和卡加里的存在只會造成你的困擾……當然，這還包括現在和我們一起生活的『冒牌拉克絲』，我們只是被貼上標籤的問題人物罷了……」

自嘲的笑笑，對他已失去信心，那麼，告訴他，又有何意義呢？



像是聽聞到分貝過大的異樣聲音，女孩轉過頭來，一臉疑惑。

她的皮膚蒼白了很多，整個人也瘦了不少，以往那雙明亮有神的琥珀色眸子更是罩上了一抹黯淡的色彩……

有些緊張的快走而來，自己還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上。



煌和阿斯蘭嚇了一跳，飛快的衝到她身邊。

「卡加里！」

「卡加里！」

一把將卡加里扶起來，煌慌亂的檢查她有哪裡受傷。

「KI…KIRO……」

卡加里似乎比他更緊張，兩手不時拍著煌的臉，似乎是發現他的臉上有未乾的淚痕，胡亂的幫他抹去。

一股氣哽在喉嚨裡，煌沙啞的說著。

「我叫『KIRA』……知道了嗎？是『KIRA』……不是『KIRO』唷……」

「KI……RA……？」

學著煌的嘴型，卡加里咀嚼著這個名字。

「對，卡加里很聰明呢！」

強忍著不讓眼淚再掉下來，煌拍拍卡加里的頭。

看著這一幕，阿斯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回去吧，阿斯蘭……你也看到了……三年了，卡加里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呀！」

將妹妹護在身後，煌受傷的看著面前的人。

──有些事，他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不需要再多來第二個！

「阿斯蘭？」

像是對這個名字有反應，卡加里眨著眼，視線對上他的。

很詫異她能如此準確的唸出這個名字，煌震驚的回頭。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捲而來，雙手揉亂了那頭深藍髮絲。

三年，命運總是超出他的想像範圍，吞噬著他的精神。

「該死……」

『為什麼會這樣……』

抓著煌的右臂，卡加里怯生生的看著眼前顯得很無助的男人。

「KI……R……煌……」

皺著眉，看著身旁的人，卡加里的眼神彷彿在問他，阿斯蘭是怎麼了。

『看來，就算全部的記憶都沒了，她還是會擔心他呀！』

煌感嘆的想。

「你沒事吧……阿斯蘭……」

關心的問一句，也算是幫卡加里問。

原本以為命運會就此放過他們，沒想到它卻只讓他們過了三年還算平靜的不平靜日子。

「你……叫我怎麼能『沒事』……」

咬著牙，硬是擠出這一句話。

「……說的也是……」

看來他還是問了一句廢話。

都沒注意到，清澄的液體就這樣不約而同地劃過兩個不同的人的臉龐。

「不、不要哭……」

斷斷續續的聲音，細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不、不要哭……煌……阿、阿斯蘭……」

琥珀色的瞳孔滿是擔憂的神情，身子縮了縮，纖細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幾秒，動手扯了扯兩人的衣角。

手足無措，卡加里的手在空中揮呀揮。

──哭？

滿是疑惑的抬眼互視，這才注意到彼此眼中的淚光。

「不、不要哭呀！」

輕細的聲音還是擔心的喊著。

不知道打哪來的力氣，卡加里乾脆動手，胡亂的將兩人摟在一起。

「沒事了、沒事了……不要哭了唷……」

頭垂的低低的，她臉都快皺成酸梅乾了。



夕陽的餘光微微的灑著，海平面被鍍上了一層閃亮的金箔──就如同她那一頭燦金的髮絲。

海風微微吹著，地面上拖出三人長長的影子。

沉默的瞬間，只聽到某人在吸鼻子的聲音。

先是呆愣，而後是相視而笑，這樣的場景，好久以前……似乎也曾有過……

一樣的主角，一樣的情境……只是──不一樣的心情……

蒼涼的感覺劃過心房，心，不約而同的揪了一下……



──為什麼一抬眼，就和我們所想要的完全不一樣了呢？



──我們到底在追尋著什麼？



──找尋了這麼久的「真理」……



──命運真是天殺該死的東西！



──卻又無從違逆起……



緊緊的環住卡加里的腰，三人的額頭相互抵靠著。

聽著彼此的呼吸，此刻他們需要在彼此身上尋求一絲絲的慰藉。

「沒事了，不哭了，卡加里……」

──煌……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在這裡的呢？

頭微微轉向女孩的方向，阿斯蘭喃喃的說。

「沒事了，別擔心了唷……」

──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在這裡的呢……阿斯蘭……

輕輕的說著，紫色和綠色的眸子對到了一起。

「不哭了嗎？」

琥珀色的眸子抬起。

「嗯……不哭了……」

兩道沉穩的聲音說著。



夜，煌還是打算將阿斯蘭留下來住一宿。

於情於禮，他千里迢迢趕來就只因為有他們的消息，在沒交通工具的情況下要他露宿街頭，煌也做不到。

餐廳，粉色歌姬和身旁向來都很溫柔的男孩對話。

「這樣好嗎……煌？」

收拾著碗盤，耳邊聽著從客廳傳來的對話聲。

躲都躲三年了，現在阿斯蘭的態度也還不清楚，僅管她相信他心中已經有底，還是免不了要關心一下。

「……能不好嗎？」

和阿斯蘭的交情也不是只有一年兩年，他的想法，或多或少，自己也猜得出來。

「你不怕會雙重傷害？」

有些明知故問，粉色歌姬眸光閃過一絲狡黠。

正在動作的手明顯遲疑了一下，煌失笑搖頭。

「拉克絲──」

──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是他想相信他。

「呵呵……」

一點也不心虛，拉克絲燦爛的咧嘴一笑。

──想相信是嗎？

心中閃耀著小小的光點。

收拾好碗盤，煌和拉克絲牽著手來到客廳。

走到門邊，正好見著阿斯蘭輕輕的為不知何時睡倒在沙發上的卡加里蓋上外套。

「噓……」

比著禁聲手勢，阿斯蘭示意不要吵醒睡夢中的公主。

對看一眼。

『就今晚吧……就今晚，先卸下防心吧……』

──管他什麼決定呢？至少現在，阿斯蘭確實很在意卡加里呀！

煌看著拉克絲微微一笑。

──至於其他的，只能由他自己開創……



夕暮的霞光拖著兩抹頎長的身影，立於平坦的沙地，紫色與綠色的眸子對望。

太空用運輸機的引擎聲不斷在阿斯蘭身後哄哄作響。

「保重，阿斯蘭。」

刻意不表現的太過熱情，煌對他微微一笑。

「我會再來的，煌。」

寓意深遠的看著遠處站在海邊吹風的女孩，阿斯蘭堅定的說。

「那麼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吧……」

「不要太小看我了。」

挑釁的神情一閃而逝。

「我會等著。」

這次是燦爛的笑。

沒多久，運輸機緩緩的起飛。

看著運輸機越飛越遠、越飛越高，直至消失在眼界，煌才轉過身離開。

──我會等著的，阿斯蘭……

「卡加里，回家囉！」

女孩回頭，微笑的朝他跑來。

──在此之前，我會先代替你好好保護她……

「煌！」

笑容如以往記憶一般的燦爛溫暖。

──直到你從我手中將她接走為止。



「不知道我的決定會是對還是錯呢……阿斯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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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是廢喵一隻！(先自PIA)
這篇請將它當成短篇來看！
最近的文都是某大坑難產的怨念！= =|||b
假日沒到還不能發呆整理大坑的東西……
所以只好一直挖小坑！= =+++

原先這篇打算給他變成另一大坑的，
想一想還是先做罷，把原先那坑填完再說……
或許有人會問，文怎麼停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只是預留想像空間而已……
若有機會，或許會補完完整版吧……
──如果我填完某坑還有那個不怕死的勇氣的話……
畢竟現在腦子只有雛型，還沒連貫劇情。

p.s.這確實是「AC」文！不要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