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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y City ─ 神所存在的地方
話外篇‧折翅
要說為什麼會突然害怕起來而拿不出勇氣去道歉──是因為，妳明明白白的知道，他被妳狠狠的刺傷了──而妳一向說不出半句好聽話。
被半推半拉的踢到人家的房門口，一把刀懸在妳的脖子上，就算有千百個「不敢」好了，妳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被大門所阻隔的空間裡傳出了非常吵雜的音樂聲，如果這是現下他所傳達出的心情寫照，那麼，這點除了讓她想繼續躲到旁邊畫圈圈之外，也夠讓她有想逃的念頭了。
……
『小漓，妳敢跑的話，我會狠狠撕爛妳臉上那張笑臉唷！』
龍淨漓大魔王百般無聊的搔著她那一頭楓紅色的長髮，露出了一貫邪惡的微笑。
說真格的，這個平常酷愛離家出走、到處流浪趴趴走的小妮子，今天怎麼不去窩在不知是哪處的飯店旅館繼續她的「苦兒流浪記」？
回來沒孝敬一下「姑姑」就算了，竟然還對「姑姑」言語恫嚇？！這世界還有天理嗎？有天理嗎？啊？！
『……又不是我愛笑……』
龍晴揚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沒辦法，習慣改不了嘛！就算不想，那個唇線還是會自動自發的上揚45度，怎麼都不聽她使喚啊！
不過，還真虧她夠了解她的習性。
一雙眼睛死盯著那十片長在黑心魔王手指上的漂亮指甲──龍晴揚只能說，有留指甲的女人都不是人！
『哈哈，說什麼都一樣啦！只要妳敢跑，我一定會動手把妳給殺了！』
龍淨漓嘴咧的大大的燦笑，語畢，還狀似不經易的吹了吹她那一片片美麗的指甲。
──可愛的小虎牙是障眼法！那個笑容絕對是想踩死妳順便送妳下地獄！
『……』
龍晴揚絕對不會笨到質疑某某人撂出這句話要付出實行的真實性有多高──這個人一向都是執行力破百！
說到，就絕對會不擇手段的達成目的。
『哼哼哈，妳就安心的去吧！』
黑心魔女狠心的拋出這句話。
……
……她能夠說「不」嗎？
深吸口氣，意思意思的敲了兩下門，做好會吃閉門羹，然後妳得自己動手扭門把的心理準備。
儘管妳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妳還是得提起勇氣去做，這就是妳現在必須要面對的。
極力忍住想轉頭就落跑的衝動，手指探到了門把上，還遲疑著要不要轉動，門卻在這時打開了。
……
像是知道她一定會來，所以他才早一步的開門。只是倒映在龍晴揚眼底的，仍舊是一張冷漠的臉。
龍青漓沒有講話，只是維持著開著門的動作。
──要進來就給我進來，不進來就隨便妳愛往哪邊去。
她彷彿在那雙藍色的眼眸中讀到這層訊息。
往前踩了兩步，那人才又將房間門關起來。
「……」
……
鍵盤的聲音在房裡邊喀答喀答的回響，那人將人放進房間之後就採取將貓咪「放生」的政策──隨她在房間亂滾、隨她在房間亂翻、然後隨她那雙無辜的眼睛亂眨。
有著固定韻律節奏的爵士樂通過音響回盪在偌大的房間裡。
去掉偽裝的紫瞳很哀怨，盯著人家背影的眼神很熱切，但那廂「聽說」是人家雙生手足的傢伙卻是完全不為所動的坐在電腦桌前打著隔幾天要交的報告。
龍晴揚手中捉著弟弟房裡放著的企鵝娃娃，忍不住的扁嘴。
「喂，弟弟。」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在她被這裡邊的沉重氣氛給壓死之前，她要掙扎！
「……」
鍵盤的聲音繼續喀答喀答。
「弟、弟。」
不死心的再叫一次，這次的字跟字中間還停頓了一下，再再顯示了她的不滿跟不耐煩。
幹嘛都不說話，這樣她很尷尬+無聊耶！
龍晴揚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個沒什麼耐心、脾氣又糟糕的人，現在的龍青漓根本是在挑戰她的耐心。
如果不是自知理虧，她想，她大概會忍不住撲上去咬他。
不過，再怎樣，都是妳將人惹毛的啊……
所以，只能耐住性子。
「喂，不要不講話嘛……」
在這種情況下要放軟語氣，這種程度已經是最底限了。
可憐兮兮的眨眨眼，弟弟如果還是不講話，那她要考慮直接把他丟掉了……
心痛。嗚嗚嗚。
……
一道忿恨的眼神倏地掃了過來，原先冷然的眼神這下看起來活似要將妳拆骨入腹。
只見龍青漓在某某人心裡面OS完最後一句的碎碎唸的那一刻，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然後用像是在跑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到某人面前一把捉起她旁邊的枕頭就是一陣毒打。
「他媽的妳敢丟掉試試看！」
一個性格很好的人被激怒的話會發生什麼事？龍晴揚腦袋裡只浮現了「會被殺掉！一定會被殺掉！」的文字。
「不會反省！隨便幫人家決定事情！妳以為妳是誰啊！」
我打我打我打！龍青漓一邊揍人一邊罵，牙齒忍不住在打顫。
「誰叫你都不跟我講話……」
抓著企鵝娃娃來擋枕頭攻擊，龍晴揚一臉哀怨。
嗚嗚嗚，笨弟弟一點都不瞭解她還動手扁她！好過份！
「……」
繼續打打打！
「好啦好啦！乖乖咩……」
抓準時機，龍晴揚把那個看似打得很大力，其實沒啥攻擊力的枕頭捉住往旁邊一仍，然後討好似的往弟弟身上黏。
……
其實，她忘記了，某方面心高氣傲如她，是從什麼時候學會去抱弟弟「玩」。
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摟摟抱抱是大家鬧得高興。但是，抱弟弟這種「雄性生物」，實在很超出她的原則──畢竟，他可不是小Baby哪……
她還記得，在他回來之後、她開始接受自己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之前，對他的態度就像很一般很一般的「朋友」。
見面，微笑的打個招呼，然後轉頭走自己的路。
──定位跟地位是不一樣的。
因為知道捉不住，那麼，就沒必要太深入，不是嗎？
只是，在偶爾停下腳步找不到路時，這個很一般很一般的「朋友」會突然走過來，扯扯妳的衣角，開口跟妳說：「我們走這裡。」
妳抬頭看了他兩眼，他停在原地。直到妳邁開腳步，他覺得妳會跟上來，才轉過身，拉著妳的袖子往前走。
她忘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對弟弟撒嬌。
撒嬌？──應該是吧？
至少她還沒對誰像黏他一樣三不五時就撲上去「抱抱」。
……
『很奇怪哦……妳會跟著人家走耶……』
『……可是他好像要我跟上去……』
……
已經很久了，告訴自己不可以哭泣。
不可以軟弱，妳還得活下去。
開始學會戴起面具偽裝很多的想法，知道必須前進，卻偶爾會迷失方向……
『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那我為什麼站在這裡？
『妳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那妳為什麼站在這裡？
……
「乖哦乖哦！」
伸手摟過弟弟的脖子，龍晴揚大剌剌的把大頭往人家的肩膀放。
隱隱約約知道弟弟絕對不會拉她衣服撒嬌，那她跟弟弟撒嬌總可以吧？
沒意外的，他並沒有反抗。
……
在最迷失的日子裡，她其實連「笑」都不會了。
只是機械性的掛著揚起的嘴角，眨眨眼，然後腦袋放空。
好像做什麼事都沒目標，死了，說不定還比較愉快。
找不到路的話，亂走總可以吧？
別人離去的那條路，不想跟了……只要走了不一樣的方向，就不會再相遇了吧？
輕輕的闔上眼，疲倦得想睡。
『不高興的話就不要笑啊，勉強自己做啥？』
那時候，他的中文說得還不是很溜，只能搔搔頭，用很簡單的英文慢慢說。
『……』
睜眼看他，其實當時對他，並沒有投注很多感情。
至少，比起身邊的其他「朋友」，對他關心的程度，還遠遠差了一大截。
蹭了蹭沙發上面柔軟的抱枕，不太想搭理他。
無奈的嘆氣，隱隱約約還有些相似的臉看起來很靦腆，伸出手拍拍妳的頭。
『乖乖，有沒有想去哪裡玩？』
這句話，他仍然是用英文說。
怪怪，其他人看她這副死樣子，頂多唸一唸之後甩甩頭走人，這個傢伙怎麼這麼有耐心？
忍不住打量起這個該稱之為「弟弟」的人。
嗯……最近他放假嗎？不然怎麼常回「本家」？
不過，他也真不愧為是從小接受正統英國教育的紳士，舉手投足非常的有風度。
『……我比較想吃冰……』
莫名其妙的吐出這一句。
只見他點點頭，想來應該是聽得懂。
自後，幾乎他每次回「家」，都會帶著幾盒冰淇淋來「進貢」。
話說，他跟她應該不親吧？
……
常常一個人發呆，別人說話愛理不理。
當旁人罵妳「耍大牌」或「大小姐脾氣」，她只會冷冷的回以一抹微笑。
漫無目標的進了警察學校，很混的一路術科跳級，性格也越來越孤僻。
──儘管妳並不是個喜歡孤僻的人，但妳習慣逃避了。
『我要回本家來。』
某天，他嘻皮笑臉的跑來對妳說。
雖然覺得很奇怪，但妳對他氣不起來，只是用懷疑的眼神看他。
『有空帶我出去逛。』
他這樣要求。
『……』
眨著眼看他。其實，妳對他並不是很熟。
小時候，只見過幾次面、一起玩過幾次，卻沒說過幾句話……
某天，他卻突然告訴妳：『哪，我是妳的兄弟。』
……
好吧，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家族裡，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要確定這句話是不是事實，只要去找那個號稱「老不死」的顧人怨──虹曉，就可以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但，知道是一回事，要改變心態又是一回事。
『哦，可以啊，反正你是「弟弟」……』
那姊姊帶「弟弟」逛逛也是應該的吧？雖然她很懶。
漸漸的，這個傢伙跟妳一起出門的時間比跟妳一起作亂的「盟友」還長……
休假要看到他，平常走在路上也會遇到，後來，慢慢的，不知不覺間，妳有什麼不爽也開始會跟他抱怨……
──他變得比妳的「盟友」們還親。
是不是該說，他套話的功力很厲害？
偶爾，妳會跟他說說妳遇到的挫折；偶爾，妳會跟他分享分享妳遇到的好事，──而他一直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
就這樣，他陪妳一路從警官學校畢業，直到妳捉著他，一起進了軍官學校，他仍在那裡。
曾經問過他：『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回「本家」？』
對他來說，那裡是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卻歪著頭，看了看天花板，然後吐了一句：『因為我不回來的話，妳好像要消失了。』
那時，不是很懂這句話的意思──或許該說，她是刻意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很快的，將這句話收到記憶的盒子裡，然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聽不懂這話的意思的話，哪怕他有一天要離開，就不會太傷心了。
……
『……弟弟有一天會不見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驚。
『一開始就不是妳的東西啊！』
不是早該知道的？
『……』
不小心，投注太多感情了……
★ ★ ★ ★ ★
忽地，衣服被緊緊揪住……那個妳一直認為，他會抱著他男性的自尊，寧願咬牙也不跟妳低頭的人捉住了妳的衣角……
「咦咦？」
龍晴揚嚇了一跳，放開摟住弟弟的雙手，弟弟卻死也不動的把頭繼續抵在妳的肩頭上。
──妳這個白癡加三級的混帳！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好像有人在這樣罵她。
「喂……」
戳戳弟弟的肩膀，她怎麼覺得自己被吃豆腐了？！
龍青漓繼續不為所動。眨眨眼，她只能隨弟弟亂抓。
怎麼不知道──這傢伙其實很固執？
平常，他都是好脾氣的任姊姊蹂躪的說……雖然很無奈好了，也沒怎麼反抗過。
她還曾經很自豪的死扒著弟弟如此跟人「宣言」過：『弟弟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你們不可以跟我搶！』
現在想來……那個「宣言」還真是怎麼聽怎麼怪啊……
──他今天是吃錯藥嗎？
平常龍晴揚的神經是很大條沒錯，但是她也看得出來，某人的反應很反常。
──切斷他對她的聯繫，好像真的是有那麼一點過份吼……
嚇到他了嗎？其實她心裡很清楚的。
所以，她乾脆再伸手回去抱弟弟，其實她一直很喜歡弟弟身上的味道。
平常被吃豆腐習慣的人，再被吃豆腐，應該沒關係。
（天音：……我無言了。= =b）
（謎音：……算妳狠……= =bbbb）
不知道為什麼，當妳再次把他當抱枕抱的時候，他捉妳衣服的手，好像捉得更緊……
……
「弟弟，你是不是在哭啊？」
沉默了莫約三分鐘，龍晴揚感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
捉著人家衣服的傢伙死都不答腔。
龍晴揚覺得很不對勁──她怎麼都覺得，肩膀好像有些溼溼的……
「平常愛隨便抱人的傢伙，被抱一下是會死哦？」
那廂惡聲惡氣的悶著聲說話。
「……」
靠，這傢伙居然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啪！一聲。用力把弟弟的臉扳過來眼對眼的看。
哇！眼眶紅紅的！暗暗冒了一滴冷汗，龍晴揚的罪惡感開始向上萌芽。
她何德何能──居然弄哭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
沒有被捉包的不爽，龍青漓只是抿了抿唇，然後有樣學樣的伸手往人家身上賴，然後一動也不動的維持把大頭放在人家肩頭處的姿勢。
雖然覺得抱人很舒服，但是被抱怎麼都覺得很奇怪的龍晴揚兩眼用力瞪著那個抱她的人。
──不可以推……不可以推，推了就把妳的手剁掉！
她如此催眠自己。
正襟危坐了幾分鐘，眼睛轉啊轉。
──畢竟都是妳把人弄哭的，總要負點責任吧？
龍晴揚暗暗嘆口氣。雖然弟弟偶爾撒嬌很可愛，但是總要安慰安慰一下……
伸手摸摸弟弟的頭，然後拍拍他的背。
天曉得，她最不會安慰人了，尤其不會安慰在哭的大男生……
以前男生的朋友失戀的時候，她都標榜：「要哭別來找我！」
就算真敢來找她，她也只會嘴賤的繼續加深他們的心靈創傷而已。
但是……如果欺負弟弟，她應該會被殺掉……！
……
──『真的想把弟弟騙回來，就回去對弟弟抱兩下，順便親親他臉頰，之後他就會乖乖跟妳走了。』
某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的「建議」在這時候突然跳出來。
……
不會真的要她親弟弟臉頰他才會不哭吧？
……
──『現在是妳的自尊比較重要，還是弟弟比較重要啊？妳都把妳弟弟的自尊踩爛了，要妳丟自尊很過份嗎？！』
她是真的很心高氣傲沒錯……而且還臉皮很薄！
抱弟弟跟親弟弟絕對是兩碼子事！抱弟弟是撒嬌，親弟弟會讓她想自殺！
媽媽啦，真是折磨！
可是……
──『我不回來的話，妳好像要消失了。』
在跟他走的那時刻，他眼中所傳達而來的是什麼呢？其實她知道的，所以她才會不知不覺的跟上他的腳步。
……
──『我不跟上去的話，他好像會不見……』
是的，在潛意識中，她很怕他會不見，所以才會邁開腳步跟上去。
……
──『哪，其實妳很在意別人的看法的吧？也太過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曾經，有人這麼對她說。
──『因為我說不出什麼好聽話。』
因此，惹得別人生氣之後，她便乾脆不說話。
如果，說什麼都會令人生氣的話，那麼，不說，會比較好吧？
所以，她曾因為這樣，看著很多人離開。
──以後，別放太多感情就好……
她這樣告訴自己。
……
『妳甘心就這樣放人離去嗎？』
閉起雙眼可以不那麼痛，那麼，睜開眼睛呢？
『都是離去的人了。』
說什麼都不能挽回。
……
但是，弟弟是弟弟吧？永遠都會是弟弟。
放掉之後又捉住，敢再放手，不只會被揍吧？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真是個單蠢好騙的人。
做某些事只需要一點點勇氣和衝動……
「喂，弟弟。」
不管了不管了！就豁出去吧！
是妳把人弄哭的，所以，妳要負責啊！
一把把弟弟從妳身上扒開，龍晴揚深深吸了一口氣。
掯，如果這招沒用，她一定要把那群學長打成扁的！
藍色的眸子在妳眼前眨啊眨，一臉不解。
「……」
忍不住在心底碎碎唸，詛咒那些出餿主意的傢伙們。
龍晴揚在心底哀嚎了幾聲，最後還是提起勇氣去親了親弟弟的左臉頰。
「乖啦，不要哭。」
語氣聽起來很氣惱，但她還是伸手拉了拉弟弟的衣角。
嗚嗚嗚，她想去撞豆腐。
被親的傢伙明顯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喂，傻了哦？」
龍晴揚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靠，不會真的沒用吧？那是她在心底默唸了好幾遍的「阿彌陀佛」才敢作的事耶！
那雙藍色的眼眸明顯放大再縮小……
然後……
某某人突然噗嗤一笑。
「你不要笑啦！」
這個弟弟怎麼這麼沒同情心啊？她犧牲很大耶！
龍晴揚一個不爽的別過頭。
真是太太太過份了啦！這個沒良心的弟弟！
嗚嗚嗚，誰啊！快拿豆腐給她撞啦！
那個剛剛傻住的傢伙似乎笑得更大聲了。
不是大笑，也不是狂笑，但，就是讓人切切實實的知道，他在笑。
「你很過份哦！」
龍晴揚挑眉。
好歹她也是做了很多心理建設耶！竟然還要被弟弟嘲笑……哀怨了，她。
龍青漓沒有說話，只是睜著眼，然後搓搓下巴。
有點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龍晴揚一直覺得某某人的眼神很熱切，熱切到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那個某某人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之後，嗯，她也不知道怎麼發生的，反正她就是莫名其妙被親了！
囧rz……當回過神來的那一刻，她想尖叫。弟弟還是繼續拍拍她的頭。
──嗚嗚嗚，她可以哭嗎？
龍晴揚腦神經遭受到嚴重打擊。
該死！她打有記憶以來印象中只被親過兩次！
而且，「唯二」的兩次裡居然有一次是被男生親？！誰來殺了她！
並不是說她岐視男性生物──何況她的男性友人一向都比女性多──但那不代表她接受可以被男人親！
她可以接受某次跟某女性友人出門，然後分離前，女性友人堅持跟她要的道別吻──因為大家都很熟了，從小到大幾乎是一起長大──而且妳又向來學不會拒絕她。
反正只要不太過份，在合理的範圍內，她對那位女性友人一向很好講話──雖然她很不習慣。
那麼──這傢伙勒？！
不要跟她說是該死的英國教育說──「當有人親你臉頰，你就要親回去」之類的鬼話！
龍晴揚當場石化在弟弟的房間裡。
……
算是拐回了一半的弟弟，龍晴揚從弟弟的房間奔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著「看到鬼」的表情往客廳衝。
結果，那廂的學長們竟然占著別人家的桌子在打牌喝飲料？！
先看到某人很「微妙」的臉色的是窩在沙發一角看漫畫的黑心魔王龍淨漓，只見她扯扯嘴角，對她露出很無良的邪笑。
「喲，還沒被吞掉啊？」
在她吐出這句話的同時，一記利眼狠狠的朝她掃過去。她飛快的把頭撇一邊。
龍晴揚繼續啪答啪答的往「牌桌」衝，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某個目標，到了定點便超級不淑女的捉起人家的領子猛搖。
「嗚嗚嗚！你沒跟我說弟弟被親之後會中邪！」
沒頭沒腦的丟出這一句怒吼，她很粗魯的捉著人家的領子動粗，那雙眼睛彷彿想在那個對她出餿主意的學長E身上燒出一個大洞。
靠，她被親的地方還不能用手擦！
「啊啊啊，他會『回禮』很正常啊！」
無視某人捉著他狂搖的舉動，他賭性堅強的一面被搖，一面送出手中的牌：「同花。」
A、2、3、4、5的牌底一出，某龍小晴成了其他人怨念目光的鏢靶。
瞪！瞪屁啊！？她也回以不爽的電波瞪回去。
「哪裡正常？！」
她那雙手差點往某人脖子掐下去。
「我們家弟弟變成我不認識的鬼色狼模式了！」
嗚嗚嗚，她想哭！還她清純又可愛的弟弟來！
「噯……英國的教育就是這樣啊……三條。」
學長E是這麼回答的。
把手中的三張4丟出去，他轉頭過來，一臉認真：「記得晚上還要陪弟弟睡覺哦，乖。」
一隻手把妳揮開。
「靠，你們今天不會是想住在人家家裡吧？」
無視某人的最後一句話，她比較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這群學長最可怕的地方在，如果他們住下來，妳就要有隔天一大早被捉出去「鍛鍊體能」的心理準備。
她會成為學校裡面「唯六」可以幹掉一大票男同學體能的女性生物，跟這群白痴一樣當個「非人」，有一半是這樣來著的。
她可不想好端端的一個假日，還沒五點就要被捉出去運動！她是懶骨頭啦！
「沒有啊！我們是要住妳家隔壁！」
所有學長異口同聲，眼神非常一致的往某某人身後笑得很燦爛的魔王身上看去。
……那不是一樣嗎？她家客房就在她家隔壁啊！龍晴揚臉黑了一半。
「呵呵呵呵……」
龍淨漓大魔王一臉無辜的在旁邊看戲──她已經答應出借房間了。
龍晴揚只能對著地板做出「Orz」的動作。
「記得哦，晚上要陪弟弟睡覺。」
E學長涼涼的丟來一句話當總結，非常快樂的轉回去繼續打牌。
……
去你的OOXX！龍晴揚在心裡一陣咒罵。
可是罵歸罵，當天晚上她還是很討好的抱著棉被跑去跟弟弟說：「弟弟，我們晚上一起睡！」
結果弟弟非常自動的幫她鋪綿被……
……
「喂……弟弟親姊姊嘴巴應該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吧？」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龍晴揚忍不住開口這麼問。
她的臉色很微妙，也不管弟弟是不是就坐在旁邊，她只想從旁人身上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黑心魔王的老爸一記「關愛」的眼神從遠方飄了過來，看了看龍晴揚，再看一看龍青漓，最後只是搖搖頭，繼續坐在躺椅上看報紙。
弟弟沒講話，手上保持著進食的動作。
龍晴揚看到有學長很沒衛生的將喝進嘴裡的豆漿噴了出來，原因是他莫名其妙被另一個學長用力推了一下。
哦，真是和平的世界啊！她可以殺人嗎？她想當唯一的壞人。
始終沒變過臉還老神在在的喀著燒餅油條的學長E拿了張面紙擦擦嘴，隨口問了問：「妳弟弟有說那是什麼樣的表示嗎？」
「晚安吻！」
龍晴揚不到一秒就把答案丟回去，還轉頭看了她家胞弟一眼。
弟弟繼續吃著自己的早餐。
「英國的『紳士』都這麼可怕的嗎？」
她忍不住皺眉。親臉頰就算了！親嘴巴耶！是嘴巴耶！那不是很奇怪嗎？！龍晴揚在心底暴走。
「唉呀呀……」E學長喝了一口豆漿，「妳不知道嗎？所謂的『紳士』，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啊！」
他微笑，笑得非常的無害，然後還露出了很可愛的小酒窩。
「噗……」
她聽到隔壁的弟弟在偷笑。
「那你還叫我去送死！？」
龍晴揚翻桌。
……
「現在不飛的話，以後就飛不起來了哦……」
和妳有著同樣一張臉的那個人這麼說著。
「……翅膀都被收掉了，妳說要怎麼飛呢？」
她都把翅膀交給人家保管了，想飛也沒得飛了吧？
「哦，不後悔嗎？」
那人眨眨眼。
「……」
她看了一眼自己後頭空空如也的背……
「也許，我該學學怎麼走路……」
她回答。
……
『喂，弟弟，你要不要一起跟我去讀軍校啊？』
『……可以啊，無所謂。』
……
『教官們都是笨蛋！』
『……就當妳比其他人有勇氣就好啦。』
……
『喂，弟弟，你怎麼會突然想回來？』
『……因為我不回來的話，妳好像要消失了。』
……
『再不放開，我會覺得自己永遠都會飛不起來耶……』
『妳敢給我張開翅膀我就把它折斷！』
……
「如果我不跟上去的話，他會消失吧……？」
她這樣問著。
卻沒有人回答她。
但她知道的是，這樣的日子或許會繼續的持續下去。
……至少，到風止之時吧？龍晴揚想。
小記：回憶的東西成了舊時代的產物，不過有的東西還是該收起來一下下。(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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