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s the wind…

 前章

精靈的惡作劇‧我的自白書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顆媲美百年神木的大榕樹，樹腰綁了一圈用稻草編成的注連繩，繩子有些破舊。樹的前方有一個小小的祭壇，外圍畫了幾個方陣。樹木四周環繞著綠色的光，一點一點的浮浮沉沉，看起來有點像螢火蟲，卻更像傳說中的鬼火，非常奇妙。

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那裡的空氣似乎特別的乾淨，且它像是在呼喚我。

因此，我忘了自己應該要回家，而不是繼續在後山的森林裡遊蕩，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朝祭壇走去......


眼前的榕樹比我想像的大上許多，就算十個大人圈手圍成一個圓，可能也圍不住。我伸出手，摸著樹幹，看似粗糙的樹皮摸起來光滑很多。

風吹過我的臉。

越來越覺得有趣，我回頭開始研究起祭壇。那個祭壇看起來有些年紀，原先刻畫著的符紋被歲月磨損得模糊不清，四周的方陣也有些毀損，搆不成一體了，但仔細觀看的話，還是能隱隱約約辨識出它的原始樣貌。

雖然我天生沒有當術師的天賦，但哥哥們總是希望我也能學會一點什麼，老是拿著爺爺收在書庫櫃子裡的術法書對我洗腦，甚至還自編咒歌當成睡前曲唱給我助眠......所以我從小就知道許多陣法的樣式、功用和對應的咒語，只是自己沒有能力能夠使用而已。

這個古老的咒陣是祭祀用的，在天災人禍不斷或是社會不太安定的時候，有的術者會起類似的咒陣進行消災祈福的祝禱儀式。不過我很疑惑，在這個偏僻的山林裡，究竟有誰會來這裡唱祝禱文呢？

在地上撿起了一顆石頭，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動手會去修補那個被歲月沖蝕得厲害的方陣，一面唱著哥哥們興起編唱給我當睡前曲的咒歌，我在上頭補回一個個的符紋。

當時的我沒發現，每當我每唱出一個字，四周的光芒就更亮些；當我每唱出一句詞，四周的光芒就像是騷動般的劇烈起伏......直到我修好整個祭祀陣，早已被四周的綠光團團包圍，帶著驚人的壓迫感。

我害怕了，石頭失手掉落在陣法裡。本能的後退，卻不小心絆到了自己的腳，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這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景象。那些綠光像是領地被入侵的黃蜂，在我身旁不斷徘徊，甚至群聚成像是野獸般的大口的形體，兇猛的向我迎面衝來，要將我吞噬。

這比被野狗群撲咬還可怕啊！我尖叫出聲，伸出手護在自己的眼前。

時間就好像是突然靜止了一樣，修補完全的陣法突然竄出了一柱刺目的白光直沖天際，在綠光吞噬掉我之前，它們全被白光吞噬殆盡。

隱隱約約的，在咒陣的中心飄浮著一抹模糊的人影，背對我。白光並沒有持續很久，莫約十秒左右，但我卻覺得長得像是一世紀。在白光消失前，我看到那抹人影朝我靠了過來，嘴巴不知道說著什麼，但在祂的指尖碰觸到我之前，我昏了過去。


當我悠悠醒來時，我看到爺爺和爸爸焦急的身影，最小的哥哥翡映則捉著爸爸的褲管拼命的哭。我覺得我的頭異常的痛，忍不住抽著氣。一發現我醒來，爺爺對著我便是一陣痛罵。

「你這小混球，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進到後山來？你知不知道這貪玩的個性差點讓你玩掉一條小命？！」越說越生氣，他乾脆伸手扭住我的耳朵用力搖晃。

嗚嗚，根本是痛到我都覺得我耳朵快斷了。

「父親，人沒事就好，我們先回家再說吧。」到底爸爸還是比較好脾氣，馬上阻止爺爺繼續對我使用暴力。伸出手，把我抱到臂彎裡。

「哼！」爺爺冷哼一聲，放下「兇手」冷靜了一下，「回到家我再找你算帳！」

像是自言自語地，他低聲罵道：「也不想想這是什麼鬼地方，墳場耶！墳場！正常人沒走幾步路早就被這座山的鬼氣嚇到腿軟，你這混小子居然還跑到中心來？如果不是小映發現你不見了，說不定你這條小命就葬送在這鬼地方了你！」

我終於意識到不對了，爺爺剛剛說了什麼？墳場？

「不對啊，爺爺......我明明進來的時候路上都是一整片一整片好漂亮的花田啊。」

「花田？！花你個大頭鬼！你自己看看四周，有半朵花？！」爺爺又吼了。

「是啊，小夜，這四周只有幾乎要枯掉的樹跟開不出花的泥土地......沒有什麼花田啊......」爸爸接口，他踢踢地板，「哦，頂多就一個好像很久沒使用過破破爛爛的咒陣這樣。」附和爺爺的說辭。

「沒有。」連一直抽抽噎噎的翡映都搖頭。

「怎麼可能！我明明就看到的！」我不高興了，奮力掙脫爸爸的懷抱。

為什麼明明就有一整片的花海和那顆看起來像百年神木的大榕樹，大家都說沒有？我指著身後那顆一直都挺立著大樹：「你們看，樹還在啊，地上也開著一朵一朵的白色鳶尾花......爺爺你們好討厭，故意聯合起來騙我是想要嚇我哦？」我又不是被嚇大的。

風兒輕輕吹過我的臉，好像再笑。

「小夜......」哥哥拉了拉我的衣角，面有難色，「這裡真的什麼都沒有啊......」他說。他從來不曾對我說過謊。

像是在思考，他幽幽開口──

「小夜，你到底看到什麼？」



◇　◇　◇



──是啊，你到底看到什麼？

空氣一片靜默，靜得連大家一蹦一跳的心跳聲都聽得到。我沒有回答，沉默的跟著大家回家。

翡映牽著我的手，手心微微的冒著冷汗。

自後山歸來，我大病了一場，發了連連四天的高燒。醫生一度懷疑我可能會嗝屁，但是不管他們怎麼檢查就是找不出病因。

爺爺默默的請走了醫生，什麼話都沒說──要是平常，他一定會跳起來掐著醫生的脖子大罵人家庸醫的，但這一次他卻沒這麼做。只是偶爾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會拿來一碗水，叫我喝下去。水裡有符紙化過的苦味。

翡映更是徹夜不離的守在我旁邊。他不小心睡著時總是作著惡夢，時不時的說著夢話，話裡還帶著哭音。我知道。

我想，我也知道自己為什麼生病。或許大家都隱隱約約知道，只是心照不宣。

發病的那四天，那抹在後山咒陣出現的模糊人影總是出現在我夢裡，透過夢境看著我，對著我笑。

──你能撐多久呢，小朋友？祂似乎在這樣問我。

等我痊癒了，恢復成一尾活龍，我對這個世界依然充滿好奇。但就算我再怎麼皮，也沒有那個膽敢再到後山去閒逛探險了。


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應該都不會再踏入那裡。

理由除了發現入口防護措施有嚴重缺失的爺爺發狠把通電的鐵絲網換成細密度連小貓都過不去的規格還在那裡下了一堆惡咒──好比說妄想通過的會拉肚子七七四十九天或是會渾身癢到受不了整整一個月之類的，更重要的，是那個被號稱是我們家族當代靈能最強的、大我不到一歲的、我最小的哥哥‧翡映，曾偷偷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將我拉到無人的角落這樣告訴我──

「其實，我常常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在你身邊飄來飄去......但是我分辨不出祂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皺了皺鼻子，顯得非常苦惱。


這真的讓人很毛，不是嗎？


要知道，我們家族中看得見幽靈的人拿石頭要丟一個都能砸到一打，何況全家上下只有我是超不穩定的陰陽眼，「看得見」的機率微乎其微；其他人則是看鬼如看電視，偶爾還會討論說哪個冤死鬼的死法比較美(一群怪胎)──

他這種超脫眾人的「看到」（就我觀察，全家上下只有我和小映看得到那抹「東西」），甚至因此神秘兮兮的拉我到角落講悄悄話......那就很可怕了。真的。

連被喻為可能是當代最強的翡映都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不可怕嗎？！啊？！

抬頭，我的視線飄到了院子裡那顆開滿粉紅色桃花的桃樹上──他說的那個白影正坐在桃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無聲的咯咯直笑。

這真的讓人很毛啊......


只是，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不過是我未來一切災難的開端而已......

我不曉得究竟是因為我衰還是老天故意要開我玩笑，肯定的是，往後我的這雙眼睛讓我成為異世居民們爭相想挖取的目標......（對，你沒看錯，就是「挖」）

不管是叛逃的龍王、隱世很久的精靈族長、童話故事裡的紅鞋女孩......甚至聽說連我家掛了很久的祖先都尬上了一咖......

若是可以，我真的希望我生來就真的普通、平凡。


以上，是我的自白書。

致　所有和我有相同困擾的人們。



（喂！不是說好不砸雞蛋芭樂的嗎？靠！丟榴槤是會死人的啊！喂！）

前章‧完

前章大約到這邊結束～
可是我喜歡的哥哥們沒出現QAQ
翡家有5個兄弟
主角是么子，上頭有四個哥哥

分別是

大哥─翡羽
二哥─翡真
三哥─翡翔
四哥─翡映

翡夜跟翡映兩人年齡差距其實不到一年(滅)
一個是雙子座一個是處女座ˇˇ
是說...幹嘛分這麼細啊我OTZ

接下來等我成功生出後文再貼(趴)